【安雷】Executio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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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骑安X皇帝雷
预警：角色有非普遍意义上的黑化倾向
（十二）颠覆狂欢中
系挂审判之剑的马鬃还未剪断，施虐者便已然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庆祝。
碍于体面，侍者无法公然向受邀贵族提供软毒品，但近在咫尺的屠杀显然是最好的兴奋剂——或许雷王星皇室血脉里本就流淌着野兽那样残暴的劣性，一旦想到数以亿计的生命即将亡于剑下，那就连最温婉贤淑的贵族妇人脑子里也会加速分泌传递快乐的多巴胺。
“哎呀，真可怜啊。”她们用丝绢擦拭掉并不存在的泪水，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鲨鱼嗅到鲜血般的癫狂。
巨型浮空屏上的死亡倒计时跳动至60：00 ，阿瑞斯开放了观景层甲板，浩瀚星河肉眼可见，乐团也应景地奏起一支出阵曲，激昂乐声里雷王星似乎真的在踏碎碧波，乘风破浪，战神手持长剑，势要将那深海巨鲸的头颅刺穿。
而就在金勾银画的深红长毯尽头，主谋者正斜倚在冰冷的王座之中。雷狮神情散漫，华美的圆舞与精致的佳肴都无法博取他的青睐，只举着一支水晶灯，对着灯光观察其中摇曳的澄金酒水。银之湖倾尽灵髓，幻形为数百名教廷特使列阵在侧。根据皇帝陛下的旨意，他们个个身着白袍，头戴黑纱，其中用意不言而喻——这便是要送葬圣空的入敛人。
似乎已经厌倦了喧嚣的人群，雷狮交叠起双腿，朝身侧的特使头领低声发问：“还有多久？”
“51分钟47秒，陛下。”
“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恹恹道，“尽管向嘉德罗斯承诺了给他12个小时，但早到是一种美德。”
特使善解人意地提示说：“布伦达将在15分钟后完成充能，可以提前处刑。”
“啊，是么？那我反而有些紧张了。”雷狮一边起身向核心控制室走去，一边苦恼地抱怨着，“我也不太肯定是否能一击破坏圣空的防御罩……”
验证过身份，特使头领随着他一道进入了控制室——这里不仅是阿瑞斯的神经中枢，还装有布伦达的操控系统，雷狮将手放上去唤醒了控制台，审判之剑的3d投影浮于半空，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像个需要家长鼓励才能攒足勇气上场表演的孩子那样开口道：“我想和父皇说会儿话。”
特使恭敬地打开通讯频道：“如您所愿，先皇陛下在线上。”
他话音未落，一张满面堆笑的脸庞出现在雷狮眼前，和蔼道：“这是怎么了？我亲爱的孩子。”
雷狮抿了抿嘴唇：“我很紧张，我不知道能不能……”
“你一定可以，没有谁能做的比你更好了。”前任君主温和地安慰着小孩子，“我会一直注视着，和长老们一同见证悲愿达成的瞬间。”
“和长老们一起？”雷狮问，“在人骨教堂吗？”
教皇点点头：“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暖和极了。”
雷狮面色一沉，压低嗓音冷冷道：“您撒了谎——您不在人骨教堂，或者说，根本不在雷王星——因为您害怕极了，深深担忧着我会直接对雷王星使用布伦达。”
“傻孩子，你都在想什么呢。”教皇笑容不改，“我怎么会担心一个君主要毁灭他的国家。”
雷狮平静地阐述道：“当然要担心，您深知我的秉性，清楚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会打心眼里记恨着这颗星球。于是您将卡米尔囚禁在雷鸣宫，让我无法对整个雷王星动手。”他顿了顿，又说，“不仅如此，您还交给我了一枚由秘术结成的赝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真的那枚还好好地待在您无名指上吧。”
面对如此指控，教皇还是保持着镇定，甚至语调更柔和了一些，他不否定雷狮说的前半段，只轻言细语地解释说：“放心吧我的孩子，虽然是代理，但教廷的控制权如今的确在你手中啊。而我所有的一切，今后都是要交给你的，只是你还太年轻了，需要历练。”
“不必了。”雷狮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他的好意，抬起左手冲对方晃了晃无名指上的婚戒，“我这里已经没位置了。”接着他继续道，“为了让教廷能够跟随我左右，完成搭建空间隧道的工作，却又不至于被我完全掌握，赝品被设定为具有时效性——'征服圣空之前的代理教皇'；并且无法下达攻击指令——这样我就无法命令教廷找出您的真实位置，反戈一击对您进行复仇。”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您的权术制衡真是炉火纯青，我始终无法在棋盘上胜过您，又或者说——我根本没有资格和您对弈，归根结底我不过是一颗头戴王冠的棋罢了，看似尊贵无比，实际和其他小卒别无二致，永远受控在您手里。”
教皇脸色终于阴沉了些，他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正想安抚小儿子看似崩溃的情绪，雷狮却抢白道：“但是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为什么非得陪您玩下去呢？——只要将这棋盘颠覆了不就好了么？”
“雷狮！”教皇呼吸一滞，再绷不住虚情假意的和善，他怒不可遏道，“你疯了是么？还真打算毁了雷王星？！”
雷狮笑了笑：“怎么会？倘若舍弃感情，不择手段地去达到目的，那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又不在那儿。即便我毁掉雷王星，赝品戒指失去时效后教廷依旧会回到您的身边，以被殖民星为据点，展开思维力场，扶持一个帝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您虽然年老体衰，但还有我那差强人意的孝顺大哥嘛，他不行的话，还有他的孩子呢！只要教廷存在一天，皇权就永不衰败——是这样没错吧？”
“——你！……难道说！！！”
“没错。”雷狮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他的语调几乎是轻快的，“布伦达要审判的，既
不是圣空，也不是雷王星，而是……”
“……依照您的指示。”
祖玛再次快速翻阅了一遍报告，确认无误后抬头向掌权者汇报：“我们在实验室里大致模拟了布伦达的运转机制，用高能死光炮对一毫克的拟态物质进行轰击，终于将其破坏了——您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
随后她顿了顿，压低嗓音为难道：“可尽管打破了'不可摧毁'的错误认知，但是嘉德罗斯大人……就算我们想复制一个布伦达来破坏由拟态物质张开的空间隧道，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
嘉德罗斯沉吟不语，祖玛瞥了一眼电子钟，更加焦急了些：“嘉德罗斯大人，为了您的安全，不然我们还是先撤离吧……您才是不可或缺的。”
“不用。”嘉德罗斯回绝了她的提议，突然下令道，“去把战机都撤回来。”
“祖玛一愣：“可是——”
“听话，小祖玛。”蹲在椅子上的雷德打断了他，“你不相信嘉德罗斯大人永远正确么？放心好啦，嘉德罗斯大人不会有事的，整个圣空都不会有事——因为布伦达要审判的对象根本不是圣空星，而是它本身……它要自爆。”
“——自爆？！”纵使素来冷静自持，此时祖玛也惊诧得失了声，“但阿瑞斯战舰离布伦达那么近，雷王星的权贵也都在那上面，就连雷狮自己和教廷也……啊！”她猛然抓住了那丝灵光。
雷德耸了耸：“真是个亡命之徒，哎，我蹭粮那家的小女孩们又有的哭咯。”
“那他把我们圣空卷进去是为了……”
“卑鄙小人！竟敢把我当猴耍，骗着圣空配合他演出声东击西的大戏！”嘉德罗斯气呼呼地拍了拍桌子，高声喝道，“雷德！你去把财政部和外交部的官员都给我叫过来！”
“好的嘉德罗斯大人！……哎？”雷德歪了歪脑袋。
“让他们好好算算，我们应该对雷王星……”嘉德罗斯顿了顿，随即冷声道，“新共和国，索要多少精神损失费！”
雷王星的第73任皇帝陛下彻底撕开了那层伪善的假面，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白，他浑身发抖，齿列打噤，连五官也可怖地扭曲起来：“你和圣空……和那个嘉德罗斯！是预先串通好的！！！！”
面对父亲的滔天怒火，雷狮却依旧保持着笑容：“怎么会？嘉德罗斯那种骄傲自大。不可一世的家伙，没可能好心到配合我演戏吧。不过楚门秀之所以精彩，正是因为楚门并不知道自己身处戏中，所以反应才能那么生动，那么逼真，以至于蒙蔽过你的眼睛，让你以为我是真的要攻打圣空啊。”
他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率先回头对同样浑身颤抖的特使头领喝道：“——不准动！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狗！”
伪造的教权发出一道炫目的白光，令行禁止的圣谕下特使如同蝴蝶标本一般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雷狮满意地回过头，冲父亲致以谢意：“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虽然是暂时的赝品，又不能攻击，但在它失效之前，教廷不得不对我遵循“不离御前”的第一律令。我待在阿瑞斯舰上，它们就不能四散逃离，只能做忠心耿耿的随葬品，和我一起灰飞烟灭。”
被他话尾的四个字深深刺痛神经，教皇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你这个孽子！！！你把皇室的千年基业至于何地！又把祖辈的含辛茹苦至于何地？！失去教廷雷王星势必陷入动荡，那些虎视眈眈的殖民地定会一拥而上——你想毁了雷王星吗？！”
“您不是自称不问世俗的么？看来也并非如此啊。”
雷狮悠然自得地半阖上眼，慢悠悠地解释说：“既然提到了我也顺便说一下吧——知道么？我把各个贵族世家的年轻人都邀请到了死亡派对上，想必那群擅长操偶的老头子，失去傀儡的时候也会很难过吧？当然，你们可以找新的，只是没有了教廷的精神控制，还会有多少人对你们言听计从呢？至于雷王星会不会陷入动荡，被心怀怨恨的窥视者瓜分殆尽，别忘了……”他睁开眼，讥讽地望向自己的父亲，“——你可是特意把卡米尔留在雷鸣宫了啊。”
“……你想让那个杂种来接任皇位是么？我告诉你，不可能！”
“哈，搞得好像谁稀罕似的。”雷狮耸耸肩，他摁下另一个加密的频道，把通讯改为三方链接的状态，“卡米尔，你来教教他吧。”
屏幕中更为年轻的亲王面无表情，只是声音有些嘶哑：“布伦达会肃清一切顽固贵族派造成的障碍，精神控制彻底解除后，军政都将被实务派掌握，然后改帝制为共和制，并宣布所有辖区独立，然后竭尽全力地阻止战争爆发，把矛盾纷争都摆到谈判桌上去解决——如果有不能解决的，之前以'征服新星联邦'为理由购进的军火，和雷王星的舰队，也会替我解决。毕竟此次雷王星所损失的，只有退役的战舰阿瑞斯和教廷，以及……”
他红着一双朦胧的泪眼望向雷狮。
雷狮冲卡米尔摇了摇头：“未来的总统可不能哭。”
“如果这就是大哥你的愿望……”卡米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清明，“我明白了。”
“不……你们都不明白。”教皇打断了堂兄弟间的诀别，他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拼命摇着头呢喃，“教廷要是毁灭了，皇室就不存在了……”他看向雷狮，近乎哀求地讨好道，“雷狮，雷狮！我亲爱的，我可以把所有的都给你，皇位、教权、灵髓……但你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雷狮轻蔑地看着这位老人：“什么都没有的是你。”
说着，他嘴角扯开一抹愉快的笑意：“我将得到自由，成为雷王星的亡国之君，千年皇室毁于一旦；而作为把我锁在笼中的代价，你将承受我的怒火，失去你所依仗的一切，向阴沟老鼠一样逃啊躲啊，终日活在对死亡的恐惧里，直到寿终正寝。”
他骨节修长漂亮的右手轻点操作屏，一个猩红的提示框跳了出来：
「Prepare to self -destruct ，the countdown begins。」（自毁准备中，倒计时开始）
虽说圣谕不可违，但安迷修实在对此次任务毫无头绪——海盗居无定所，没有户籍，也就无法通过人像比对核实身份。
于是他又想到从“羚角号”上下手，可无论如何检索，这条船就像一只漂浮在星河间的幽灵，纵使捕风捉影，也终究行迹难觅——除去十年前一些船只遭受其袭击的新闻以外，一切更详尽的信息似乎都被人为抹除掉了。
所以是陛下以前当海盗时的仇家吗？安迷修来到国立图书馆，一边试图从纸质档案资料寻找线索，一边心不在焉地揣测对方的真实身份。
可陛下又说那是他自己的仇家。
安迷修叹了口气，抬头瞥了一眼挂钟，布伦达的发射时间将近，也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偏要选在这个关键点让他去执行别的任务——陛下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
但是陛下已经是他的伴侣了，还对他说了那种表白的话……想起方才的事，安迷修耳尖没由来地一红。
好奇怪。安迷修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反应，身第一骑士，他应该无时无刻不如剑刃般冷冽，但好像自从接受手术以来，他就总是会出现一些运行错误，一些……异常？
他不太肯定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尖，又将手掌贴到胸口数数——以往他的心脏每分钟会跳动70次左右，但现在心率居然飙升至了三位数！绝对是异常！
这到底是好是坏？他越发分辨不清，也越发无法专注于查阅资料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像蛇一般在他眼前扭开扭去，直令他感到头晕眼花。可必须要赶紧完成任务，他才能回到新婚的爱人身边。
于是安迷修闭上眼能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阻碍思维的晕沉感赶出大脑，再睁眼时却发现墨香弥漫的图书馆消失不见了，他身处于一个巨大的鸟笼状房间里，黑白相间的棋格状地板延伸得无边无际，可偏偏他又能看见四周环有圆弧形的，泛有金属光泽的栅栏，穹顶则由无数纸牌堆叠而成——这是什么地方？
他蹙起眉，愕然发现有谁正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人还算个男孩，面容年轻到稚气未脱，一双明亮的紫色眼眸与安迷修的皇帝陛下肖似极了，他戴着一顶夸张的海盗帽子，面前也放了一盘西洋棋，一边抛着一枚棋子玩——安迷修认出那是黑方的“骑士”，一边翘起长腿晃悠。
只一眼安迷修便认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猛地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抓对方的手腕——他扑了个空，指尖诡异地从男孩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这时安迷修意识到他并非实体。
“你是个幽灵？”
男孩不回答，只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许久才放下了棋子，凑近他开口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安迷修一愣，鬼使神差地回答道：“我记得，你是……”那个名字明明呼之欲出，可他张开嘴，嗓子里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男孩挑挑眉：“看来你是记得的，只不过被锁了起来，所以无法呼喊。”
“锁了起来？”安迷修立马联想到教廷的秘术，“是有人对我下了精神暗示么？”
“不，不是精神暗示，也不是别人做的。”男孩否定道，“是你自己，把我和我的名字锁了起来，藏进了你的灵魂里。”
“真是唯心论的观点，思维层面的精神暗示我尚且可以理解，但灵魂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男孩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你应该知道的吧，所谓元力就是由执念所产生的，从内向外的映射，你一冷一热的双剑就是你执念的倒影，我也是你的一缕执念。而灵魂归根结底，也就是由执念组成的**。”
过于晦涩的解说听得安迷修云里雾里，他果断放弃了深入思考，直截了当地说：“好吧，假使你真的是我的执念，那我干嘛要锁起来，去实现不就好了么？”
“为了不被发现，为了瞒天过海。”男孩眯起眼，“为了这最后一刻的作弊出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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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观点来自于自新世界
本来想一起发，但有点担心这章被屏蔽，先试一下，晚上发大结局和后记
这是一个迫真歹毒的雷坏坏！
欢迎大家和我讨论XD虽然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涛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