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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雷】Executio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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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骑安X皇帝雷

预警:角色有非普遍意义上的黑化倾向

        本章包含有可能引发不适的内容描写,慎入


(五)形而上的崩坏


按照律法,宇宙海盗应被绞首示众。

但这种公开处决显然不能适用于雷狮,若是将曾经的三皇子吊悬于塔楼,任由乌鸦啄食腐尸,那也实在太有损皇室尊严了。

于是审判官精挑细选,总算找到一个满足规格又不失隐秘的刑场——雷王星首都的人骨教堂。

此时正值初秋,天高云阔,艳阳明朗,万丈浓郁金光贯穿四周彩窗,将整座恢宏的纯白建筑化为色泽绚烂的万花筒;唱诗班伴着管风琴,合奏出一首低缓又悲怆的安魂曲;旁听席上人人身披黑纱,缄口不言,仿佛即将举行的并非一场罪行审判,而是某种庄严的盛大殡葬。

——可真是令人作呕的形式主义。

身处教堂正中的主角嫌恶皱了皱鼻子,将目光从那一张张神情漠然的脸庞上挪开。其实雷狮更想做的是抽身离去,但四道沉重的金属环正紧箍着他的手腕脚踝,将他拉扯成一个动弹不得的狼狈跪姿,只有头颅还能自主转动。

当然,单凭铁笼子可无法关住暴虐的野兽,凭借雷狮的体魄,想挣脱枷锁也并非天方夜谭——即便他方才遭受过持续数日的疲劳审讯。因此,早在终审开庭以前,医务人员就对他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又让他缓慢吸入了少量的乙醚,以保证雷狮处于浑身疲倦乏力的虚弱状态。

药效立竿见影,再配合上审判长朗诵罪状时缺乏起伏的声调,雷狮简直困得快要抬不起眼皮。索性他便蔑视司法,歪着脑袋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瞌睡,这才总算恢复了那么一丁点精神劲儿,紧接着惊讶地发现审判长居然还没念完判决书!

雷狮开始怀疑听众席还有没有人醒着。他抬头一看,恰巧撞上一道怨愤的视线——他的兄长正直勾勾地瞪着他,眼神凶恶得像是刚淬过毒。

明明竞争对手已经沦为了阶下囚,这位尊贵的前太子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反倒低落得像只丧家犬。用脚指头想雷狮都知道这家伙正深陷于自怨自艾的漩涡里,天晓得是哪方的遗传,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有一颗如少女般敏感纤细的心脏,总是为了一些无足挂齿的小事动怒;却偏偏又不够玲珑剔透,无法像卡米尔那样看透本质——就比如现在,他肯定还没搞清楚为何会被剥夺继承权。

不过雷狮可没心情去向对方解说,就让这个孝顺的蠢货保持着对家长的满腔孺慕,直到被拿去交换更大的利益吧。

他目光一转,越过兄长朝辩护席看去,那里空无一人,没有亲属也没有律师——看来教廷依旧没能找到卡米尔,否则早该像喝了催情药的娼妓一般迫不及待地威胁他了。至于律师嘛……尽管被告知过可以申请援护,雷狮依旧拒绝了这份虚伪的好意——在这个只需掌权者一道口谕就能颠覆是非黑白的国度,所谓律法就只是一层明艳动人的外包装而已。

思及此处雷狮突然想要发笑,真是难为法官们了,分明知道海盗团长残害的那点生命,恐怕还不足雷王星发动一次对外战争的零头;分明知道在此要肃清的并非罪孽,而是叛逆;分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却一个二个都演得那么逼真,那么动情,仿佛他们是真的义愤填膺。

怎么不好笑?这简直太好笑了。

一个没忍住,雷狮嗤了一声。突兀的讥笑引得听众纷纷侧目,审判长也尴尬地顿了顿,就连沉浸于悲伤之中的太子都茫然地抬起了头。

只有代表皇帝陛下坐在主位的教廷特使依旧平静,轻轻扣了扣桌子示意审判继续。

“咳咳……!”审判长见状,不得不醒着头皮道,“宇宙海盗雷狮,你是否承认上述罪行?”

“是我。”雷狮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

审判长立马摆出一副横眉怒目的神情:“你可清楚——你的罪行几乎囊括了雷王星刑法里所有能够判死刑的条目,即便我判你凌迟也不为过?!”

雷狮打了个哈欠。

“……”审判长盯着海盗打量了一会儿,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他用诱哄小孩那样轻柔的语调问,“但是,在量刑时我们遇到了一些难题,你的容貌与雷王星先前失踪的三皇子殿下肖似——而雷王星的刑法并不适用于皇族。因此,做出终审判决之前,我希望进行核实。”

他话音未落。雷狮嘴角扯开一个轻蔑的弧度,抬头望向受到皇帝陛下全权委托的教廷特使:“你就准备拿这个说服我?”

特使默不作声,反倒是审判长敲敲法槌道:“你无权发问,只能回答问题!”

努力了半天就想出一个王子犯法不与庶民同罪的戏码么?雷狮失望地瘪了瘪嘴,对方料得不错,他的确不喜欢求死,也愿意在下一次出击前暂时蛰伏忍耐,但这场实力悬殊的赌局他看不见半分赢面,与其为了虚无缥缈的胜率被终生监禁在名为雷王星的魔盒之中,那还不如率先弃注——他输是输了,对手也没得到想象之中的战果,听到自己的死讯后,那个老不死的混蛋该有多气急败坏呢?

传递愉快的多巴胺加速分泌,雷狮几乎是满怀喜悦地抛出了答案:“很不巧,我只是一介海盗——你们认错人了吧?”

“那么,根据上述犯罪事实,本庭在此对宇宙海盗雷狮做出如下判决……”审判长拿起法槌一敲,“——死刑立即执行。”


一锤定音。

旁侧等候多时的刽子手应声而动,手持利斧走上前来,可还未高高举起,一直默不作声的教廷特使却突然开口道:“且慢,此人作恶多端,罪孽滔天,是近十年以来最为残暴的恶徒——我有些好奇,这种极恶之人的心脏会不会是黑色的?”

“那便依特使大人所愿,将斩首改为剖心。”

审判长恭顺着,挥手示意刽子手退下,换了另一名行刑官上来。看守于雷狮左右的卫兵分别握住他两侧肩膀往后掰去,好让他挺起胸膛便于受刑,雷狮懒得斥责他们的无礼之举,只冲行刑官送去一个讥讽的眼神道:“据说只要刀子足够快,剖出心脏后人就不会立刻死掉,你下手可要干脆利落一些——因为我也很好奇我的心脏究竟是不是黑的。”

说完他就想去看行刑官的反应,可对方戴着黑布头套,雷狮观察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这令雷狮因兴奋而过热的神经稍稍冷却了一些。他眯起眼,不太愉快地打量着面前的行刑官,忽的发现对方腰间所佩是双剑而不是刀。

——可怎么会有行刑官用剑?剑是高贵的兵器,可以由想法天真的笨蛋骑士手持,却不该为卑劣肮脏的杀戮者所用。他心脏不安地向下沉了沉,还没来得及开口,行刑官便突然发难,手刀一落敲晕两侧卫兵,接着抽剑转身挡在雷狮身前——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

一场突如其来的惊变宛如晴天霹雳,不由分说地击穿了整个教堂,过了十数秒,见惯风浪的审判长才反应过来:“什么人?!”

“很抱歉。”假扮成行刑官的不速之客一边说,一边摘下遮面的黑布,“但真正的行刑官开庭以前就已经被我打晕了。”

“你来做什么……?”熟悉无比的声音灌进雷狮的耳膜里,他瞳孔瞬间骤缩成点,浑身血液向上翻涌,整个大脑都灼烧了起来,双颊泛起愤怒的血色,竭力咬着打噤的齿列挤出质问,“安,迷,修!”

安迷修回过头,一双碧色眼眸里阴晴难辨,他什么也没解释,只瞥了雷狮一眼便又转向审判席道:“在下安迷修,到这里来是为了——”

“傻站着干嘛?!”审判长哪里听得进去,当即拍着桌子怒喝道,“卫兵!给我把这个擅闯刑场的犯人抓起来!!!”

后知后觉的雷王星卫兵们总算回了魂,他们听令上前,围成圆圈步步逼近。安迷修摇着头叹了口气,将凝晶剑往地面一插——寒气霎时扩散开来,坚硬冰层如海浪般奔袭前进,再爬上士兵的双腿,将他们钉于原地。

“还请听在下说完。”他面无表情道。

审判长额角青筋暴跳:“还有什么好说的?公然闯入刑场,企图劫走死囚,你还有什么——”

“让他说。”特使打断道,审判长错愕地一滞,又听对方说,“能够绕开森严的守卫,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来也是不易,姑且听听理由吧。”

“感谢谅解。”安迷修对特使点头道谢,“我不是来劫走犯人的,尽管我并不觉得守卫有多森严……或者说,刻意放松过吧?但我很清楚,我没有办法带着雷狮从这里全身而退。”说着,他意有所指地抬头看了一眼上空——那儿已经撕开了数十道漾有水银质流体金属的裂隙,如同一张张垂涎三尺的贪婪血口般窥视着下方的猎物。

“真是敏锐啊……”特使感叹着,“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呢。”

安迷修没解释自己是如何发现的,只继续说道:“而且,我听完了整场审判。不管你们是出于何种用意,但据我的目击,其中半数以上的罪名是切实成立的。我的骑士道不允许我为恶党狡辩脱罪,即便被判处死刑,那也是他应得的。”

“哦?你也觉得犯人罪大恶极?那就是想要亲手除之而后快啰?”

安迷修却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不,我也不是来处决他的。我希望的只是——代他受过。”


此言一出,整座教堂陷入死寂之中,片晌后雷狮突兀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迷修回头注视着他。

“你太可笑了,太荒谬了……”

雷狮冲他摇了摇头:“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去死?你是觉得这种、这种舍己渡人的行为可以感化我?从此让我改邪归正,成为一个好人吗?……还是你觉得我很可怜,值得你来发挥一下你的骑士精神?”

布满血丝的紫眸凝视着两抹平静的碧色,雷狮打量了他一会儿,声音陡然拔高,怒不可遏地低吼道,“少在那儿自我感动了!我才不需要你救!我不需要你的慈悲,不需要你的善心,如果你一定想找个理由了结掉你的贱命,不如去试试为街边的野狗献身好了!”

“雷狮,你别搞错了,我是不会对你展现骑士道的。”安迷修平静无比地解释说,“恶党不值得怜悯,杀我你才更加符合我的道义。”

“……前后矛盾,不可理喻。你的脑子果然坏掉了。”雷狮深吸了一口气,不再与他掰扯,转而看向审判长喝道,“你还要让这个精神错乱的家伙胡言乱语到什么时候?”

审判长缄口不言地站在特使身边,雷狮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抓住了什么,他恶狠狠地瞪着教廷特使,咬牙切齿道:“是你用了秘术对吧?”

“您指什么?”

“摄神,夺魂,思维修改——你对安迷修那个蠢货用了教廷的秘术。”

“并没有。被施以秘术之人瞳孔会呈现濒死的溃散状态,您可以自己确认一下。”

雷狮望向安迷修的双眼,那里面一片清明,带有某种不可摧毁的坚定。

“我是深思熟虑以后才会站在这里的。”安迷修声音柔缓了一些,他回望着雷狮,片刻后嘴角扯出一点笑意,“尽管你这个人恣意妄为,罪无可恕,糟糕透顶,完全站在正义的对立面,但所有因素加总在一起,都抵不过我的自私之心。”

“……你想表达什么?”雷狮也冲他露出讥笑,“你喜欢我是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吧,说这种话只会让我恶心到起——”

“不。”安迷修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我只是真的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接下来安迷修说的话雷狮就听不清了,对方好像在很认真地跟他阐述着,剖白着什么,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切外界的声音都像揉杂了静电,难以辨识,难以分析。

他又坐在赌桌上了,拿着一手糟糕透顶的烂牌,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强敌,既没有翻盘获胜的能力,又没有弃注逃脱的幸运,只能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计时沙漏流逝,一边绞尽脑汁地垂死挣扎,可无论如何,成功概率都是血淋淋的0%。

又或许说他一开始就错了,对方根本没打算和他赌,这只是一场猫捉老鼠的余兴游戏,不过是在绝望外面裹上香甜的蜜糖,他就会自以为是地吞服下去,直到品尝到断肠之苦才幡然悔悟——爪牙稚嫩的幼兽怎么斗得过老奸巨猾的猎人呢?

“你不能这样做。”雷狮的嗓音里有他自己无法察觉的颤抖,“没有什么一命偿一命的道理,司法不允许——”

“皇帝陛下将此事全权委托于我。”特使开口道,“我允许。”

“感激不尽。”

安迷修点头致谢,接着回头背对特使向雷狮眨了眨眼,又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你要赢。」

怎么赢?我明明已经一败涂地了。雷狮茫然地望着前方,整个人都陷入茫然无措的状态,直到最后一粒沙子也滴落下来,直到剑刃寒芒撕裂沉默,直到温热的血液拥抱了他,他的目光才终于得以聚焦在那颗依旧搏动越发微弱的鲜红器官上。

入敛人拖着裹尸袋推开教堂大门,卫兵上前替他打开了束缚四肢的镣铐,审判长在此宣布道:“你已经被无罪释放了,现在可以自由地离开了。”

无数荒诞的景象扭合在一起,雷狮脑海里也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冲动。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他居然想要为了安迷修一辈子待在匣子里。

于是雷狮闭了闭眼,站起身对教廷特使开口说:“你很有说服力,但我想我的继位仪式还缺了一名护卫骑士。”

“一切如您所愿。”

教廷特使恭敬地回答着,随后各个审判官,唱诗班,卫兵队,旁听贵族们全体起立,毕恭毕敬地朝向雷狮鞠躬行礼:“欢迎回家,未来的皇帝陛下。”


—————tbc————

总体而言就是雷想要弃注一了百了,安认为还有赢面所以希望他赌下去

怎么说的确是一种强制给予式的爱与拯救吧233333,挺嚣张挺过分的!!!

欢迎大家和我交流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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