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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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骑安X皇帝雷

预警：角色有非普遍意义上的黑化倾向

        很长的勾心斗角内容

（九）狂雷行进式

宛如泼倒热油，雷狮的疯狂建议将这群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贵族们烫得尖叫了起来，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矜持，整座庄严肃穆的大教堂霎时间沦为街口喧嚣的菜市场。

“这也太狂妄了吧？！连ω星系都未完全征服，就已经开始臆想着招惹宇宙巨兽了吗？”

“圣空星根本不在布伦达的打击范围之内！”

“以圣空的侦查技术，恐怕我们的舰队还没驶入新星联邦领域，就会被击沉了。”

纵使千夫所指，雷狮却还神态自若，等到他们说得口干舌燥，骂得词穷理究了，这位众矢之的的始作俑者才从容不迫道：

“方才我仔细聆听了诸位的争论，发现疑议还是主要集中于'圣空不可战胜'这一点上，诚然，以圣空为首的新星联邦是现今宇宙中爪牙最锋利的野兽，科技水平与军事实力都远在雷王星之上。但诸位依旧不宜妄自菲薄——以布伦达的威力，破空碎星仅在一瞬之间而已。纵使圣空拥有再强大的军队，再先进的科技，可没有反击的机会，还不是都等于零？”

“陛下您说得倒是动听。”一位长老立马质疑道，“但请您不要忽略前提假设！首先布伦达就根本不可能穿梭数十万光年直击圣空星！”

“没错，按照现有技术，无论是超能研究所还是圣空本身，都不能做到无视距离的瞬间打击，但是……”

他刻意拖长调子，目光扫视一圈，将在座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果不其然，除了垂眉低目的卡米尔以外，每个老东西脸上都带着一副看戏似的不屑，他们压根就是在以全然漠视的态度注视着这位根基尚浅的新王——没有谁指望乳臭未干的小鬼能真的提出什么扭转乾坤的意见。

要是放在十年前，雷狮这会儿早该被这些轻蔑的眼神逼到怒火攻心了。但他毕竟脚戴枷锁横穿炼狱，曾经无法忍受的创口，如今看来不过是灰尘拂袖罢了。他不仅不痛不痒，甚至还开始暗自发笑——这种沉默被贵族当成了理屈词穷——多可怜的小家伙，他一定是在为了挽回面子而绞尽脑汁地即兴思辩吧！他们满怀怜悯地想。

众目睽睽之下雷狮略微抬起右手，打出一记清脆的响指——一道缝隙应声而裂，身披银甲的第一骑士凭空脱出，手持双剑护卫在他的身后。

“——凌驾于科学之上的，还有秘术。”雷狮勾起嘴角。“就凭借教廷这撕裂空间的本领，便能让妄想照进现实。”

沉默取代了哗然，片晌的无声后教皇打破寂静。他望向他的小儿子，眉目慈祥得仿佛他真是一位舐犊情深的父亲，用促膝长谈那般温和的语气开口道：“我的孩子，我假设你对教廷、对这空间撕裂秘术有足够的了解？”

雷狮却懒得假装孝顺，他看都不看对方，反而专心地研究着戒指上的绿宝石：“论起对教廷的了解，恐怕我再钻研十年也比不上父皇您。我只是凭借着记录秘术的皇室典籍，与安迷修平时的表现，来窥探这冰山一角下的真容而已——所以我要是说错了，您可别要笑话我。

撕裂空间是教廷的六百三十七种秘术之一，简单的解释一下就是利用灵髓人为创建通道，链接相隔甚远的两点，有距离限制，但可以多次使用。我的骑士就曾经依靠反复撕裂空间和32个自然虫洞，从第十三辖区移动到位于新星联邦境内的阿瑞斯战舰上。

但是，雷王星与圣空星之间的32个自然虫洞并不在同一直线上，而布伦达发射出的又是一道定向能量光束，所以平常使用的多次跳跃手段并不奏效。不过，只要能调动足够多的灵髓，展开多重秘术，就能将32个虫洞彻底联通，让宣判死亡的破坏光束从中穿过，直击圣空。”

说到此处他一顿，猛地抬起头拔高嗓音，眼中灼灼燃烧的尽是贪婪之火：

“诸位试想一下，新星联邦是宇宙间皮毛最为美丽的珍兽，而圣空正是这只巨兽的头颅，假使布伦达破碎虚空将其首级斩下，让这颗号称是被神明亲吻过的金色星球灰飞烟灭，那该是多么壮观，多么恢宏的绝世之景啊！任何见过这个场景的人，都会放弃一切抵抗，心甘情愿地俯首在雷王星面前，亲吻征服者的脚尖。”

此言掷地有声，贵族长老再次交头接耳起来，教皇蹙了蹙眉，特使立马心领神会地开口道：“皇帝陛下，您可否知道，灵髓的数量是固定的？”

“我知道啊。不就是雷鸣宫地下那个水银湖的湖水嘛？卡米尔已经计算过了，倾巢而出的话，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那您又是否知道，有半数以上的灵髓是处于使用状态之中的，除去化为特使守护教皇陛下以外，他们还需要维持覆盖整个雷王星的思维力场，用精神暗示的秘术消除叛逆念头。”

“啊？”雷狮煞有介事地惊呼了一声，“这我倒是不清楚……原来如此么？我就说我的支持率怎么那么高，还以为是自个儿推行的政策深得人心呢——想不到却是父皇在背后为我操劳啊……”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精神暗示效果积年累月，就算力场暂时消失那么几天，也不会有人立刻揭竿而起吧？”

“您说的没错，可是……”明明没有五官，雷狮却莫名从教廷特使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急迫，“布伦达必须升入固定轨道才能对准圣空星，而教廷不离御前，无法离开教皇陛下太远，也就不能跟随其一道移动——您的骑士是个例外，他属于灵髓与血肉的混合体。”

“唔……”

雷狮轻轻地咬住食指，故作一副迟疑困惑的思考模样，教廷特使见状，判定这是个绝佳的说服机会，连忙乘胜追击道：“陛下的确高瞻远瞩，奇袭圣空足够威胁其他一切叛逆者，达成兵不刃血的征服。可千里之行积于跬步，陛下在ω星系进行试水，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啊。”

“我想想……”他又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道，“但这些问题都很好解决啊？只要您愿意亲征，教廷不就能随之而动了吗？您当年……不正是这样征服了整个ω星系么。”

这一回，不等特使出声，教皇便微笑着看向雷狮解释道：“我已立誓，余生再不过问世俗。”

好一个淡泊明志不问俗事！雷狮在心里为他喝彩。但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自从咽下信息不对等种出的苦果后，他便体会到了知己知彼的重要性。多年的信息收集整理终于为他大致还原出这位前任君主的心相：对手堪称完美，缺乏软肋、无懈可击，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毛病——他的父亲好像对死亡，有些杞人忧天般的焦虑。

简直可怜又可悲，曾经因大肆挞伐而得名屠夫的暴君，居然真会在午夜梦回时看见他刀下亡魂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即便身边有重重保护，即便整个雷王星都处于精神暗示里，他也还是产生了杯弓蛇影的荒谬想象，因此才早早让渡了暴露在外的世俗皇位，杜绝公开露面，命特使代其行旨——看来只有黑暗能够给予刽子手平静。

不过，也恰恰益于此，雷狮才能名正言顺地抛出接下来的建议。他咬着懊恼的腔调，自我检讨道：“是我欠缺考虑了，父皇毕竟年事已高，不宜过度操劳。”他挑起眼角望向长桌尽头的虚像：“那么——您是否介意将教廷借我一用呢？”

一场“家庭聚会”戛然而止，对小儿子最后的提议教皇不置可否，他打量了雷狮片刻，忽而和颜悦色道：“我听闻你一直睡眠不佳，今日一见果然稍显憔悴。接下来是老古董们乏味的怀旧环节，我想你也不会感兴趣，就不强留着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中隐意早已昭然若揭。雷狮没再坚持什么，反而干脆利落地起身，领着安迷修向外走去。

卫兵打开大门，和他到来时一般，他离开时，一整个教堂的陈腐之物都注视着雷狮的背影，目光深沉而锋利得无数把手术刀，试图剖开这位年轻君主张狂叛逆的外壳，找出他柔软鲜嫩的薄弱点。

可他们失败了，雷狮头也不回，每一步都和上一步一样平稳。都城下起暴雨，安迷修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把黑伞，撑开来罩在雷狮头上，即便巨大的伞面足够将一前之后两个人都纳入荫蔽之中，雷狮还是伸手握住了安迷修的手腕，让他与自己并肩同行。

“这样不好，陛下。”安迷修显然无法习惯这种僭越身份的行为。

“又没人管。”

说着雷狮停住脚步，回头朝那栋通体雪白的建筑望去。骤雨击透花瓣，他突然想起上一次从这里走出来的时候正逢黄昏，绚烂无比的霞光从人骨教堂背后照过来，扯出一条很长很宽的，几乎要将世界吞没的阴影，他穿行其间，只感觉无论他走多久，都无法触及黑暗的尽头。

而现在下着暴雨，铅块般的云层笼罩着整座都城，视觉效果上就更加天昏地暗了。

但雷狮却勾起了嘴角。

安迷修注意到这抹笑意：“您很喜欢下雨。”

“不。”雷狮握住他撑伞的那只手，“我是在想，等雨停了，说不定刚好能够看见落日。”

尽管伞面足够大，安迷修又足够照顾雷狮，但也抵不住风吹雨斜——等到他俩坐上马车时，二人的外袍也仍旧沾湿了，不得不先脱了下来。

担忧他病体未愈，着凉后会再次发烧，不管雷狮如何竭力证明自己是一名身强体壮活蹦乱跳的成年男性，在无烟炭温暖整个车厢之前，安迷修还是固执地抱住了他，并且开始有理有据地阐述预防感冒的重要性。雷狮非常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心安理得地讲双臂环上安迷修的后背。

“陛下最近好像一直很……”安迷修斟酌着用词，“——亲近我。从圣空离开以后。”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还下了那种命令。”

他指的是两人终日厮混的那件事，雷狮嗤笑一声：“哈？那是我故意的好吧，不然怎么阻止他们叫你回教廷述职？要是被那个老东西知道你体内已经有一部分灵髓被抽出来了，我就会过得不太痛快了——不过现在他们恐怕已经没有闲心追究此事了。”

说着他越发贴近热源，近到呼吸都喷吐在安迷修侧颊上，安迷修并未指出他显而易见的心口不一，反倒还顺着他说下去：“教皇和长老似乎并不太赞成，恐怕最后还是会否决您毁灭圣空的提议。”

“毁灭圣空……”雷狮语气变得古怪起来，稍微退开了一点，凝视着他问，“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陛下？”

“根据新星联邦出具的统计公报，圣空总人口是21.4个亿。对其使用布伦达，这21.4个亿就会在一瞬之间人间蒸发。”

安迷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神色好似茫然，又好似了然。

“……算了，你果然还是不行。”雷狮话锋一转，“这颗星球能孕育出我，就和我一样野心勃勃，一样贪得无厌——如此香甜的一块奶酪近在眼前，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咬？”

“那看来还是陛下棋高一着。”

“也不，比起那个老东西来说，我在博弈游戏方面的造诣简直幼稚得可笑，永远没有办法'擅长弃子'，就更别提什么制衡之术了。他即便是把钥匙交到我手上，也肯定会找到足够的筹码——足够确保我会心甘情愿地回到笼子里的筹码。”

安迷修沉默了一瞬，迟疑道：“我要怎么要才能帮到陛下？我很想您替分担些什么。”

“得了吧，跟你比脑子我还是很自信的……”雷狮闭着眼凑上去，“我只希望你——”

——要是能再指责我一次就好了，在那个时刻来临之前。

后面的话隐没在了亲吻里。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无论谁处心积虑地谋划十载，都能大致洞悉命运的脉络。

“家庭聚会”后的第五天，他心血来潮，降尊纡贵亲自给马匹梳毛时，教廷特使突然造访了马厩。

他异常恭敬地单膝跪下，向雷狮递上封有火漆的的密函，和一枚稍显褪色的金属十字架，它长约八公分，本该笔直的横梁向上卷起，造型诡异得令人联想到恶魔羊角。

这看起来可不太圣洁。

雷狮笑了笑，又去拆那封密函，他将信纸抽出，只粗略地扫了一遍，便把密函递给同时掌握着冰与火两种性质变化的第一骑士，命令其烧毁。自个儿再次拿起十字架端详——中空的竖梁里镶嵌着一根水晶试管，里面荡漾的，正是水银般的液态金属。

雷狮取出试管拧开，灵髓一触到空气，就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它如蚁虫般爬出试管口，绕着雷狮的左手中指，绕成了一枚朴素的金属环——正是能够调动整个教廷的教权戒指。

“现在我是教皇了对么？”雷狮转向特使。

“是的，只要完成明日的继任仪式，接过权杖，在毁灭圣空以前，您就是雷王星的代理教皇了。”

雷狮没对教皇名号前头的两个字发表什么看法，只挥挥手示意他退下，接着继续拿起毛刷打理“lady flash ”（闪电小姐）的鬃毛——出于某种恶趣味，他禁止雷鸣宫购进马匹，但这匹矮种马是他母后尚在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实际上它也并不能满足主人驰骋疆场的需求，四条短短的小蹄子跨过栅栏都有些吃力，可就这么一头身材娇小，性情温顺的矮个儿小妞，却好命地霸占了雷鸣宫的整个马厩，甚至享受着皇家待遇——无限量供应的方糖，就比如现在，它就正伸出温热的舌头，从主人掌心卷走甜食。

“闪电小姐会不会因为摄入糖分过量而减短寿命？”

安迷修眼中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担忧，雷狮看得好笑，一边揉乱刚替小马打理好的鬃毛，一边说：“据说矮种马的寿命能达到60年——她说不定比我活得久。“

“陛下！”此言一出，安迷修立刻不赞同地板起脸，盯着雷狮极为严肃地纠正道，“您会长命百岁的。”

他说得太过认真，以至于雷狮没由来地有些心头发堵，又突然很想嘲笑安迷修——祝福皇帝怎么可以只说百岁呢？应该高呼万岁才对。

可最后雷狮也只是说：“肯定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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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号试了几十遍才试出屏蔽词......服了

本来有点想弃坑，因为感觉自己智商不够没法写精彩，但被鼓励说要完结才能算进步，所以还是坚持一下吧

马上会发一个紧接剧情的，讲继任仪式的论坛体

欢迎大家和我讨论剧情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