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白鸟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酒茨】图我情真(十一)

Attention :
1.阴阳师手游同人,酒吞童子X茨木童子
2.游戏背景if剧情脑洞,正剧向,慎入
3.二设如山,请勿深究
4.连载中,日更或者隔日更
5.刀匠之路任务二:二刀开眼
6.前文链接:https://haoyiduobailianhua.lofter.com/post/1e8e122b_e89d5f2

21.
像是突然下了一场雪那么白。
酒吞脑海里窜出这个想法,接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回过头,是鬼葫芦在喊他,告诉主人有妖物吓破了胆,屁滚尿流地临阵脱逃了。
“啧,废物。”他都不知道怎么到如此境地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就算只剩下本大爷也无所谓,大不了杀两个有赚,杀一个不亏。”
一旁安倍晴明正不停地念动咒语,酒吞猜他是在祈祷能有一个起哪怕一丁点效果,来阻止这场灾难降临。
然而……
酒吞看了看黑晴明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和白光大作的法阵,喃喃自语道,“你要赌输了。”
忽然光芒渐弱,晴明绷直脊背,死死地盯着阵眼,似乎生怕里面冒出什么东西来。失态的还不止大阴阳师一个人,几乎所有在场者都心惊胆战又绝望地,等待着屠刀砍断脖颈。
可是并没有,因为黑晴明也诧异地扭过了头,大妖敏锐地听觉为酒吞捕获到了他所说内容——黑晴明在冒火,“法阵怎么停了?!”
法阵停了?难道说是茨木出了问题?
酒吞心中陡生狂喜,差点没激动得直接弹了起来——太好了,实在太好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茨木那家伙不会轻易被谁所控制,更不可能随便为谁送死!
好啊!你居然藏得这么深!本大爷差点都想给你骗过去了,回去之后我非得收拾你不……酒吞猛地一顿,摇摇头对自己说,回去之后要好好地与茨木大醉一场。
晴明等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异状,终于反应过来黑晴明并非大功告成,估摸着幸亏有屏障阻挡,不然他多半得冲进去趁机给上黑晴明一记。
而黑晴明脸色难看极了,不得不低声吩咐雪女去探查情况。雪女得令,快步上前,酒吞虽无法越过重重壁垒,窥见实情,却能看到雪女杵在那儿僵了一会儿,紧接着浑身颤抖起来。
黑晴明急迫地发问:“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雪女转过头,脸色糟糕透顶,几乎是艰难地从嗓子挤出回话,“他……他死了。”
“那不正好?”黑晴明呼出一口浊气,稍微放松些许,接着才疑惑道,“生祭已经成功,可为何八歧大蛇还未复活?”
“不是的黑晴明大人。”雪女又说,“他之前就死了。”
“你说什么……?!”黑晴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什么叫做之前就死了?不可能!”他越吼声音拔得越高,“这不可能!蛊毒不至于夺走生命!他怎么会死?!”
雪女慌乱极了,连连摇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他胸口陷下去一块,我看过了——他…他、他可能之前把心脏挖了出来,尤其撕扯掉大部分灵魂,只剩下很少一部分,来伪造还活着的假象——除却蛊毒甜香外,我还闻到了……闻到了返魂香的味道。”
“既然如此。”大天狗忙请求道,“就让我来替黑晴明大人完成大业吧。”
说罢他便拍动翅膀,要朝阵眼中心扑去,可就在这时,东地平线上挣出一抹火红,万丈曙光撕破暗夜,朝着爱宕奔袭涌来,点燃了盘旋不散的十万猛鬼,它们发出最后一声凄厉惨叫,瞬间焚为无数尘埃坠落进泥土里。
“只有先带黑晴明大人离开了。”
大天狗和雪女一左一右扶住摇摇欲坠的黑晴明,施了个妖法便意图逃进空间漩涡中。晴明哪还会放跑他们第二次,当即带上一众式神追了过去——顷刻之间局面颠倒,胜负反置。
而酒吞却来不及庆祝,他站在原地,耳侧一分一毫声音都听不见,只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太虚幻境一般飘飘然;隔一会儿他又感觉自己是在泅水,涉身涡旋再向万丈深渊里掉下去,直到抵达渺无生气的海底,或者别的更为黑暗、更为阴冷的所在。
实在太过安静了,没有莺啼鸟啭,没有小妖喧哗,亦没有茨木缠人的闹腾。
茨木……
茨木!
他惊梦忽醒,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茨木就躺在前方不远处,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鬼王大人,要不要……”星熊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要过去看看?或许……”他未说完便闭了嘴。
——哪儿还有什么或许呢?
“本大爷知道了。”良久酒吞回答说, 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声音在打颤,而只顾着绷直了脊背,先僵硬无比地迈开腿,随后越走越快,几乎是冲到了茨木身边。
那双金色的眼睛还睁着,瞳孔放缩张大,像黑夜里的猫,可又溃散无光。于是酒吞想起他先前以为茨木是因为吞噬同类,死气积蓄而夜盲,现在想来那多半只是死者无法感光。
于是他拼命吸气,极缓慢地蹲下身,想伸手去把它们抚阖上。但他指尖刚一碰到茨木的皮肤,那些本该触之柔软的组织就如蒸发般消失散去,剥离躯壳,露出底下乌黑的骨骼来。
然后酒吞嗅到了他所熟悉的味道,那种他一会儿觉得是焚烧妖骨,一会觉得是脂粉味的,腻人非常的,蛊毒的甜香。
它们花了四十九天爬满茨木全身,填充脏腑,啃噬脑髓,侵蚀灵魂,最后才钻进骨头里。而这个过程他居然毫不知情,还一心一意地恼怒着,埋怨着,质问你为什么反常。
他有些想扯出一抹讥讽,但他试了半天,还是摆不出任何表情。最后还是星熊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放缓了声音安慰说,“要么我们把骨头带回去吧,也许桃花妖能够帮忙。”
“你觉得有多久了?”
酒吞提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星熊愣了片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觉得茨木死了多久。无论是妖还是人,灵魂都只会在阳间徘徊七天,一旦过了头七,灵魂去往冥界,那就算是再精妙的医术都无法起死回生了。他哪里敢答,只有斟酌再三后说,“先试一试吧。”
“那就试一试。”酒吞平静地点点头,算是允了,可就如同血肉一般,骨架也一碰便碎成一摊齑粉。
星熊打了个冷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尸骨粉碎,堪堪撑住的甲胄跟着坍塌下去,落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物什撞到了似的。酒吞蹙起眉,低头翻找起来,随即浑身一颤,指尖打着抖从衣物里面拎出一串亮闪闪的铜铃来。
“咦?这个是……”星熊深感诧异,“难道铃铛不是早就送回来了吗?”
可酒吞脸上的冷静却终于崩碎了,星熊从来没听过他用那种近乎绝望的语调说话,他说,“既然铃铛随身带着,那他给我的是什么?”



22.
“真是好酒!好酒啊!本大爷今天就要与这明月大醉一场!”
整个大江山加起来都劝不动他们鬼王,星熊更是好说歹说把自己讲得口干舌燥了,任旧没法阻止酒吞把神酒全部搬出来,仰起脖颈一坛接着一坛地灌下腹去,倒空后再将瓷坛冲地上一砸图个响听。
众妖急得团团转,知道您酒量过人千杯不倒,但也不能这样喝啊。
酒吞哪听得进劝,没了酒便把鬼葫芦里的血酿也倒出来,不管不顾地从正殿一步三晃出去,缓步摇到竹林里。恰巧撞上了途经却被小妖们堵住,非得缠着她要听故事的青行灯。
“青行灯姐姐,讲故事。”
“讲故事讲故事!”
青行灯给小鬼头们闹得没辙,只好坐下来妥协说,“好吧,讲什么好呢?”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阵,突然有人提议说,“讲你上次没讲完的那个!”
“对,就那个,就那个。”
“讲完吧青行灯姐姐。”
“唔……”青行灯抿着嘴唇回忆,可依旧有些记不起来,“我上次讲到哪里了?”
“我记得我记得!”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蝴蝶精举手说,“你讲到阴阳师爱上了贵族小姐,但是贵族小姐只愿意嫁给能替她找到龙首之玉的人。恶龙想帮阴阳师完成心愿,但还是因为怕死反悔了。”
“哦,这里啊。”她心中了然,眨了眨眼,放慢调子好将大家带入气氛,“上次说到恶龙为了完成阴阳师的心愿,决定自行剜下首玉,可最后它还是反悔了,因为它怕死。”
“它真胆小!不是说为了报恩什么都愿意吗?”
一名小妖不满地鼓起腮帮子嚷嚷,青行灯却摇了摇头,“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我说它怕死可不是因为它恐惧死亡的痛感。而是因为它想啊,就算贵族小姐得到了龙首之玉,满足了愿意,可她要是有第二个呢?第三个呢?阴阳师哪里做得到啊——更重要的是,贵族小姐不会真正地爱上阴阳师。
它犹豫不决,心惊胆战地等了好几天,打算随时变更主意。然后它发现,阴阳师之前虽然朝思暮想地念着,有一段时间消沉萎靡,但他终究还是打起了精神,继续刻苦钻研阴阳遁术,而并没有从此一蹶不振。
除此以上两点外,可能还需要加上恶龙的一点……怎么说呢?好吧,自私——我想应该这样形容。因为每天和阴阳师待在一起,所以它心中也产生了除却好战以外的欲求,或者更精确一些——不切实际的虚妄。它希望每天第一个给阴阳师问好的是自己,替他下雨时送伞的是自己,看到他笑容的是自己,陪伴他坎坷的是自己。它实在太爱阴阳师了,甚至于开始拥有了“恐惧”这种情绪。恶龙不再天不怕地不怕了,它发疯似的想和阴阳师一起活下去,并且妄想是不是只要自己一直陪着他,就会朝一日守得云开见月明呢?一厢情愿的深爱无异于义无反顾撞上的南墙,然而万一呢?万一阴阳师知晓了它的情愫,万一也对它说出'爱'这个字呢?——所以它开始害怕死亡了。”
“那…阴阳师最后和它在一起了吗?”
青行灯又摇了摇头,接着说,“也许会吧。但是后来阴阳师终于成为了有才华的人,有贵族雇佣他退治妖怪,很不幸的,阴阳师受了伤,中了某种妖物的奇毒,他奄奄一息,很快就会死去。
恶龙百般焦急,找来许多人类的大夫,每一个都说已经药石无医。恶龙不能接受这种结果,于是又找来妖怪的大夫,也是束手无措。最后,有一名活了上万年的老妖发了善心,告诉它还有唯一一种办法可以救阴阳师。我想你们可以猜到了——祛毒辟邪的龙首之玉。
恶龙沉默了,它坐在阴阳师的病榻旁,坐了整整一晚上。这一晚上呢,它试图用人世间所有美好的,尚且值得留恋的东西来说服自己,比如说夏日祭的苹果糖啊,比如说酣畅淋漓的战斗啊,比如说那片养育了它的大湖啊。
但它发现,这些所有的东西,通通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它深爱的阴阳师更重要。”
青行灯娓娓道来的讲述声钻进酒吞耳朵里,突兀变了个调子,拐成那个他谙熟于心的嗓音,很认真地对他说,“于是他不怕了,接着下定决心——那就死吧。”
酒吞浑身上下过电似的一麻,转身踉跄着往正殿跑回去。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实力强劲的大妖竟是一路上数次跌倒。他来到那棵掉秃了叶子的树下,魔怔了似的蹲下身拨开一层一层叠积的枯叶。星熊见状错愕至极,以为他酒意上头又要瞎折腾撒疯了,赶紧上前缓和事态,“怎么了鬼王大人?”
“掉到哪儿去了?”他口中念念有词,皱紧眉头,站起身绕着树转了一圈,脸色惨白难看,“本大爷记得就扔这里了啊?”
星熊还未开口,他又咬牙怒道,该不会是那群该死的扫帚给本大爷丢了吧?!”
“呃…那个,您是在找那串铃铛吗?”星熊摸摸鼻子,连忙掏出一方小匣递给他,“在下之前觉着您可能还要用,就自作主张地捡回来收着了。”
酒吞也来不及同他发作,只是急切地接过匣子作势要开。可他才刚摸到锁口,却突然跟泄气似的垂下手臂,微阖了阖眼平淡道,“算了,没什么。”
接着便摆摆手示意星熊退下。
星熊仍感迷惑,不过对这鬼王他一向是顺从的。于是他如往常般施了一礼,依言离去。
酒吞望着下属渐行渐远的背影,第二次攒够了力气,试图去开那个匣子。可惜它实在像是刚淬过火,哪怕碰一下酒吞都觉得烫手极了,仿佛粘上去就要被生生撕掉一层皮。但还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他,大妖五感过人,他分明能感受到——有什么在其中砰砰跳动。
「我看过了——他…他、他可能之前把心脏挖了出来,尤其撕扯掉大部分灵魂,只剩下很少一部分,来伪造还活着的假象。」
「罗生门之鬼,最善于幻形变化。」
靠着树干缓缓滑下来,酒吞觉得他可能永远都没法打开这个匣子。
他抬起头,连月不雨折磨得老树绿叶尽落,只剩下枯萎枝桠,在月明星稀的夜幕中张牙舞爪地伸展,但透过那些缝隙,却看不到成千上万的灯笼升起。
然后有谁轻声问他,“你认为我不喜欢你吗?不相信我对你怀抱有一腔真情吗?”
听罢他手一挥,直指向树梢仅剩的枯叶,重复当日说过的话,“喜欢啊,但喜欢无异于这树上的叶子,连月不得雨泽,便会凋零枯萎。妖怪的喜欢就更是薄凉,平日里做得再浓情蜜意,大难临头了也会弃之敝履,更别提什么为爱献身了——情真?那是什么狗屁东西?”
“但是挚友你真好,我也会对你很好的。”那人牛头不对马嘴地接话道,酒吞刚想骂他两句,又听见他说,“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就在你左手边。”
他不耐烦地摸了上去,触感粗糙至极,居然是一截裸露在外的树根。
“你就拿这个糊弄本大爷?”
酒吞恼了,发力一捏,手指刺穿表皮,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黏在他指腹上,定晴一看——淡绿色的,鲜活的汁液粘他一手——因为大旱,这棵树叶子全掉光了,根却还活着,不得雨泽,它便奋力往下掘泉,绵绪百米之长。
一如深爱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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