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白鸟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酒茨】图我情真(五)

Attention :
1.阴阳师手游同人,酒吞童子X茨木童子
2.游戏背景if剧情脑洞,正剧向,慎入
3.二设如山,请勿深究
4.连载中,日更或者隔日更
前文链接:https://haoyiduobailianhua.lofter.com/post/1e8e122b_e4c0698


9.
或许是在三途川里灌得过于水饱,鬼葫芦上岸后便没能消停过,它摊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打嗝,甚至还时不时地吐几个泡泡。可三途水浑且略翻浊红,因此那泡沫看起来就无半点晶透可爱,反倒腥得很是令人生厌。
酒吞皱着鼻子,嫌恶地避开它三丈远。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个玩意儿来给塞住,但奈何沿岸荒芜,别说绸布了,就连块拳头大的石块都寻不见——他总不可能把鬼魂揉巴揉巴塞进鬼葫芦嘴里吧?
无可奈何下酒吞只好由了它去,一边等待它止嗝,一边原地稍作歇息。可即使如此,他仍旧片刻不得安宁。这鬼魂生前估计是个说书的,嘴皮子一翻比打响板还要灵活,不出半柱香时间便已编得一记“三途岸火阻前路,鬼王酒吞引狂澜”,直把方才一役描述得有如须佐之男剑斩八歧一般惊心动魄,直把酒吞吹得天花乱坠,盛赞他力拔山兮气盖世,怕是神衹亲临亦不及他半分英武。
这些话酒吞早已从茨木那儿听了个耳朵生茧,此刻也就觉不出半分欢喜来,只觉烦不胜烦。他素来不是脾性温蔼的主,因此根本不做忍耐,张口便打断喋喋不休的鬼魂道,“依本大爷看,你整日叽叽喳喳个不停,想必生前定是只麻雀成精——你知道本大爷都怎样料理那些话多的小雀儿吗?”
鬼魂诚实地摇摇头。
“本大爷就把它们捉过来,拿个钳子。”酒吞半眯起眼,刻意压低声音,“再把舌头给它们剪了。”
“哇!好主意!不愧是酒吞童子!”
不料鬼魂听了竟为他的聪明才智所动,立刻鼓起掌来。酒吞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凶巴巴地甩了它好几记眼刀也无济于事——人家是真心喝彩。
“妈的!”
这下酒吞就更生气了,转过头打定主意再不去对牛弹琴,但他干坐着总归无事可干,冥界又不像大江山那般存放有他的几十坛神酒,甚至连月亮都看不见。所以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拉开话匣唠嗑道:“你不是说因为有事不愿投胎么,是什么事儿?”
“啊?”鬼魂似乎没料到他会提起这茬儿,抓耳挠腮地想了老半天才为难道,“我不记得了。”
酒吞挑眉,“不记得了?”
鬼魂干笑两声,“反正就是还有一定要做的事儿,但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忘性真大。”酒吞无法,嘲弄它一句后又问,“说起来本大爷还未问过你的名字。”
“我叫……”鬼魂张张嘴,接着窘迫道,“呃,我叫什么来着?”
“……”
“忘了……”
“那你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啊。”
得,一问三不知。
酒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让本大爷来告诉你死因吧——你就是脑子被门夹了。”
鬼魂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怎么还没喝过孟婆汤就忘光了呢。”
“……”他无语凝噎,片晌后低声提醒说,“你觉得喝过孟婆汤的人会记得自己喝过吗?”
“有道理!”鬼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立马质疑道,“那我为什么没有去投胎?”
“本大爷怎么知道你哪根蠢筋搭错了?”
再鸡同鸭讲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酒吞只好一边摆摆手示意它莫要再作纠缠,一边主动换了个话题,“三途镇的鬼魂为什么都要戴面具?”
鬼魂心头一松,心想总算问到了自己会的问题,它轻呼了一口气,磕磕绊绊地边回忆边说,“三途川乃是记忆之河,因而一切来到三途镇的鬼魂都会陷入回溯,变作自己最美好记忆中的模样……但一如三途汇入忘川,记忆终归要被遗忘,唯有白纸一张才能再入轮回转世。所以鬼魂才都要带上象征纯白无暇的面具,以时时提醒切不可执念过往。”
不可执念过往?
他暗自嗤笑一声,心道阎魔这女人真算是多此一举,既已定下魂度奈何前必服用洗却前尘的孟婆汤,又何必先就劝慰人家放下?
但转念一想,若不自身释然,恐怕这冥界数万鬼众,都会像他跟前这蠢东西似的,夙愿难平,怎么都不肯入轮回——到那时阎魔可就得犯愁了。
心有所思,但酒吞却没将这话说出口,只上下打量鬼魂一会儿后调侃道,“观你身形音色,估计是个豆蔻小娘,说不定不愿投胎是因着想再会一次情郎呢。”
“我不是女的。”鬼魂听后抗议说,“只是因为回溯才这样。”
不是小丫头?酒吞一愣,忽的想起茨木刚被自己捡来时也个头不高,长得慢还未变声,头发又长,因此老被人误认作小姑娘。大抵这鬼魂也是如此,他心中了然,嘴里却还不依不饶,“不是姑娘干嘛要穿白无垢?”
“白无垢?”
酒吞冲它那身雪白外袍努努嘴,又指着鬼魂所戴的大兜帽打趣说,“这不是嫁人时戴的么——看来你还是个童养媳。”
“这个?”鬼魂茫然地扯扯兜帽,半晌才解释说,“这个是角隐。”
“角隐?”酒吞蹙眉。
“对啊,角隐。”鬼魂点点头,“字面意思是用来遮盖鬼角的头饰,凡人魂魄不戴这玩意儿的,所以我可能生前是个妖怪吧?但我不清楚是不是所有妖怪都长角。”
它说得起劲,可“鬼角”二字如晴天霹雳般正中酒吞当头,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进去鬼魂后面说了什么。他耳旁嗡嗡乱鸣,心脏连拍漏跳,掌心也渗满了冷汗,他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黑晴明派的人比他更早动身,按理说应该先自己一步渡过三途,可一路却丝毫不见其痕迹……
而茨木童子,罗生门之鬼最擅长变化之术。他既能变作美艳娇娥,那改头换面装成鬼魂也自然不在话下。
思及此处,酒吞开始不可抑制地用恶意揣摩一路来鬼魂的言行举止,它恰到好处的现身时机和问及身世时敷衍塞责的回应,一时间竟遍体生寒。
难道说茨木一直偷偷跟在他身边,惺惺作态地骗取信任,只等着终场再来揭开伪装?长久以来积压于心的猜测怀疑如岩浆般暴喷而出,彻底烧毁了他大脑中那根本就崩直的信任弦线,向来自恃的理智冷静霎时土崩瓦解,以至于酒吞彻底忽略了“幽冥鬼火遇死灵则燃”这种细节,反而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属实。
这场背叛之于他本就是无上梦魇,它如同压胜之术,无比恶毒地诅咒着他的心智——茨木不是红叶,不是星熊,不是讨他欢心的女妖,不是畏他有加的小鬼,纵使酒吞不愿承认,但茨木的的确确是自己最亲信的人。
但茨木却背叛了他。
怎么可能?
酒吞脸色煞地青白起来,他捏掌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满身戾气无可抑制。到这时鬼魂才总算后知后觉,但还未等它开口发问,酒吞便伸出手,捏住了那张洁白无瑕的面具。
“本大爷倒想看看你要和我装到什么时候!”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辛苦话,紧接着便发力要掀,但是……
但是那张面具却从他手中穿了过去,只留下一片仿佛雪花融于指尖的触觉。
“怎么了?”鬼魂很是迷惑,“要取下来吗?我自己来吧,生灵是没法取下死者所佩假面的。”
……死者所佩假面。酒吞怔在原地,终于想起了先前应感而燃的幽冥鬼火——鬼魂的确是真的鬼魂。
「酒吞童子,没想到你也会关心则乱。」
耳畔忽的响起荒川那声长叹,他泄下气来,出声阻止它伸手要摘的动作,“不,只是上面沾了点东西,已经弄掉了。”
“啊?真的沾上脏东西了吗?”
“嗯。”酒吞点了点头。
居然不是茨木啊……
居然不是。
“你怎么了?”鬼魂忧心忡忡地问,“从刚才起就好像很消沉。”
“没有…”酒吞摇了摇头,随意寻了个借口敷衍说,“本大爷只是听你说鬼魂会回溯为生前最美好记忆里的样子,就开始想自己哪段记忆才算是最美好而已。”
鬼魂不疑有他,立马好奇地问,“是什么?”
“自然是……”酒吞正要答,却又定住了。
自然是……他想,是什么呢?


10.
秋枫如火,绝色女鬼随落叶翩跹起舞,想必惊心动魄的红才该是他一生所见之最美。
但当酒吞定睛一看,那些铺天盖地的艳红却摇摇晃晃地扭曲变形,化为一只喜气洋洋的游行乐队,敲着锣,打起鼓,鼓自朱雀大街这头吹奏至那头,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
节日?
他稍愣一刹,俯瞰看去——满平安京张灯结彩,自己则独坐于罗城门上,手执酒樽空对皓月。
奇怪,不应该这样,酒吞恍恍惚惚地想,应该还……
“挚友!”
忽然有谁脆生生地在背后唤他,酒吞转头一看,茨木正站在他五步开外,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这白发赤角的小妖怪早年遭父母遗弃,无人上心导致他长个抽条都比其他孩子更慢一些,此时才堪堪有酒吞胸口高,头发又蓬蓬松松,软得像新翻过的雪,鼻尖上不知去哪儿蹭了一块灰,就这样乖乖地睁圆了眼睛看着他,简直什么讨喜的小动物。
“茨木童子,你还知道回来?”可酒吞全然不为之所动,反倒冷哼一声说,“又跑到哪里去野了?脸都捯饬花了,挺能啊。”
茨木嘿嘿一笑,也没抬手去揩,而是从背后掏出一坛酒递给他,“挚友你看——嗒嗒!我听说平安京住了一个很擅长酿酒的妖精,想着挚友不爱喝凡人那些寡淡的清酒,就跑去找他要了一壶。”
说完茨木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然后就迷了方向……好半天才找到回来的路。”
酒吞接过来,掀开盖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浓烈的酒香里夹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蜜 甜味儿。
“熊瞎子精酿的酒。”他神色了然,好奇地问,“那家伙往日里吝啬得很,你这是说通了他,还是从他眼皮子底下偷的?”
茨木老老实实地承认说,“我揍了他一顿。”
“……”酒吞乐了,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坐,又自顾自地斟满一杯,抬头便看见茨木眼巴巴地盯着酒杯咽口水,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他恶趣突起,故意说,“熊瞎子酿的酒虽甜,但后劲儿颇大……不过也不是不能给小妖怪尝点。”说着酒吞指向天空,“你要是数清了天上有多少颗星星,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分你一口。”
“好的挚友!”茨木当即鼓足干劲,睁大眼睛仰头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
今夜月明星稀,肉眼能见者寥寥可数,果然,不多时茨木便自信满满地回答,“挚友,今天有二十七颗星星!”
酒吞却蹙眉道,“确定?你再数一次看看。”
茨木以为是自己遗漏了二三,便又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才说,“就是二十七颗星星。”
“胡说。”酒吞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斥责,“今夜漫天星斗,堪比河沙之数,你怎可拿二十七来糊弄本大爷?”
茨木给他说懵了,茫然地抬头看看天,又用力揉了揉眼睛,依旧不解道,“很多吗?”
“你觉得本大爷说错了?”酒吞佯怒道。
“唔……”茨木抿着唇,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说,“挚友自然是对的,肯定是我眼力太拙没看清。”
“眼力不佳?”酒吞嗤笑,抬手便朝他角上弹了一记,“是因为笨吧。”
他还没抽条,那对赤红鬼角近来却长了不少,正直麻痒难耐之际,跟初生齿牙一般敏感,睡梦中都得跟小羊似的抵着枕头磨蹭,就更别提被酒吞用力一弹了。于是茨木眼眶里本能地涌起一层雾气,倒抽着凉气捂住脑袋,心中有点委屈。
酒吞却终于心满意足,话锋一转道,“不过没关系,本大爷习得一妙术,只要轻轻一点,你这顽劣小妖就会开窍了呢。”
说罢酒吞站起身,走到茨木面前蹲下,拿食指揩掉他鼻头上那一小块污渍,随后让开道,“喏,能看到了么?”
茨木不明就里地眨眨眼,猛地注意到平安京大街小巷里竟无端跃出许多晶亮光点,它们缓缓上升,越飞越高,直将整个夜空点缀出一条璀璨星河。
“挚、挚友…一、二…”他惊诧极了,瞠目结舌地指了指光点又扭过头望向酒吞,好半晌才组织清语句,“是真的!!!!挚友你说的是真的——今天有数不尽的星星!”
酒吞漫不经心地轻呷一口酒,“这下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吗?”
“是挚友变出来的么?挚友太厉害了!”
闻言茨木脸上立马冲他仰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真挚灿烂,直震得酒吞心头一颤,不太自在地扭过头嘀咕,“今天过节啊,按习俗放天灯祈愿呢——就小鬼头见识少,这都能给唬住。”
可酒吞回头一看,茨木还兴高采烈地看那片天灯呢。他双眼盛金,漫天星河倒映进去都变更加明亮几分,酒吞有些挪不动视线,良久才说,“茨木。”
“怎么啦挚友!”
“虽然你没数清星星喝不成酒,但我之前在街上闲逛,恰巧有人卖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铃铛,向前随手一抛,看着茨木慌慌张张地接住,这才补充说,“戴着,本大爷才不记得你手腕粗细,大了就系脚上吧。”
“挚友你是要把它送给我吗?”茨木捧着铃铛,满脸惊喜地问。
“没有!”酒吞一激灵,气急败坏地否决道,“是你老走丢,本大爷找你找得头都肿了,索性系上铃铛方便些而已。”
茨木欢呼雀跃:“挚友送我东西啦!”
“都说了不是送!”
他差点没一慌把酒杯给捏碎了,所幸茨木低下头去系铜铃才没识破这出欲盖弥彰,酒吞暗自松了口气,但没过一会儿,茨木又突然喊他,“挚友。”
“干嘛?”酒吞灵光一现,猜到了他要说些什么,连忙慌张喝止道,“闭嘴,不准说出你想的!”
可他终究晚了一步,只听茨木认认真真地说,“挚友你真好,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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